一棵荔枝树在江心屿独活近40年，可能是温州唯一，它从哪里来？更意外的是岛上还有……

原创孤屿志孤屿志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爱吃荔枝的杨贵妃不仅让荔枝这种南方水果火到京城妇（富）人圈，更穿越时空火到了今日，成为“贵在养颜”的水果界名媛。

同样嗜好荔枝的苏轼曾于《食荔枝》中，描述自己“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见，荔枝生长于福建南部、两广、海南等五岭之南地区，唐代甚至包括越南红河三角洲一带。

江心屿处处有惊喜，总是不缺奇妙的“意外”，这些意外之喜正是千年孤屿的魅力所在。

拥有樟抱榕、东塔榕树等“意外”胜景的江心屿上，最让人意外的是有一棵自然生长的荔枝树。园林专家推测，这可能是温州自然条件下唯一存活的、也可能是中国纬度最高的荔枝树（未经考证）。

一棵喜阳的南方果树却孤独而坚强地长在北回归线以北的江中小岛上，独木成林，硕果累累，树高及树冠均为15米左右。

这棵孤独的荔枝树长在孤独的岛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来到江心屿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轼的《食荔枝》作于广东

“荔”枝独秀

熬过温州冬天的“励志”树

也许是日照好，江心屿上每一棵树都长得枝叶青葱，亭亭如华盖。而特别挺拔、骄傲的，就是这棵荔枝树。

荔枝树长在岛上的“温州盆景园”里，正值江心屿改造提升，盆景园已拆除，唯有荔枝树独自挺立在砖瓦横陈的黄土中。宛如一个绿色大球，繁芜的翠叶中，果实芽苞随着江风自在摇摆，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

△荔枝树全景

荔枝兄弟的两种结局

“荔枝怕冻，生长的温度要求在年平均18℃至26℃，尤其冬季不耐冰雪霜冻。温州冬季偶有几天会降到零度以下，所以荔枝在温州是过不了冬。在我印象里，抑或是资料记录中，从没见过荔枝树能在温州自然存活。”

江心屿景区管理处绿化科科长胡向荣于上世纪90年代在江心屿工作。那时，这棵不合常理的荔枝树就已经存在，且不止一棵。只不过“另一棵稍小的长在西塔山下，后来冻死了”。

为何只活下一棵？首先是个体差异，就像有人体质好有人则弱，苗木的个体适应力也会不同；其次是环境差异，西塔山坡挡住了部分阳光，长在山脚下的荔枝树光照不足，而盆景园相对开阔，宛如一处烁亮的阳光房。

有一年冬天，严寒带走了荔枝兄弟中体质弱的那棵，剩下的伤了枝叶，但还是在来年春天萌发了希望的嫩芽。

鸟儿排便，还是绿化人员的小实验？

既然并非原生地，那么这两棵荔枝树从何处来，会是迁徙的鸟儿牵的红线吗？

作为亚热带果树，北纬26°的福州几乎是荔枝树生长范围的上限，而北纬28°的温州距离福州至少250多公里，如果是候鸟在福州吃了荔枝种子，长途跋涉来到江心屿排便，这对于直肠子的鸟儿来说，可能性很小。

“我觉得倒更像是个人行为。”

江心屿曾经历过几次围垦绿化，胡向荣觉得可能是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当时的工作人员去外地采购绿化苗木时，恰巧得到了几棵荔枝苗，带回江心屿种下。荔枝树从何而来一时难以考据，但这棵荔枝树却学会在孤独中坚强成长，深深扎根在小岛的土地上。

7月荔枝成熟，可以上岛一尝

当下荔枝季，江心屿上的这棵荔枝树有结果吗？

“每年7月结果，一年没落下过，不过比起原生地果农种植的荔枝，这棵树结的果实个头小、数量少，人家一棵荔枝树年产上百斤，它只有一脸盆。”不少江心屿的工作人员都尝过这棵荔枝树结的果实，众人一致评价甜度一般。

△眼下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实

当然了，人家的荔枝长于最合宜的土壤、受到最细致的呵护，而江心屿的这一棵，却在陌生的异乡兀自开花结果，身处逆境却依旧努力生活的样子，已然无愧江心屿最“励志”树之名。

东塔群“株”

塔顶树种至少5类

东西双塔是江心屿的标志，而没塔顶，绿荫成顶，美丽的意外反而成就了东塔，也成了江心屿的重要符号。很多人只知有树，却不知其为何树。

1951年，温州地区（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成立，篆刻名家方介堪担任副主任，记录了很多关于江心屿的历史印记，其中曾提到：东塔塔顶野生着几株榕树和野橘树。坊间还有传言，一到橘子红了的季节，便能在塔底捡橘子吃。

△方介堪先生手稿，图片来自黄瑞庚先生

2006年，东塔经历了一次大维修。缝补壁面裂隙，不锈钢固定塔身；清理枯死病弱的小树，保留具有代表性的树木……此次维修保护了东塔绿荫的形象，又减小了树木根系对塔身结构的影响。江心屿的工作人员也首次看清了塔顶树木的生长情况。

△东塔树木现状

塔顶有十几棵树，最大的是榕树，为无柄小叶榕。据当时媒体报道，古塔顶部丛生树木12棵，其中一棵小叶榕、两棵黄葛榕、两颗女贞、两棵柞木、五棵海桐，至少有5种树，但没有橘树。

这些树悬空而生，根系盘绕入砖瓦缝隙中，缺少了土壤环境，它们生长情况并不是很好，体型跟不上树龄。至于为何能生存下去，也许是此处位于江中，天雨和较大的空气湿度保证了植物对水的需求，而砖瓦中也含有矿物质，提供了一定的养分，且能吸收雨水保持水分。

△东塔近景

△东塔内壁

和西塔相比，东塔迥异的景致和其结构改变有关。据传，英国领事馆落成后，英国人嫌馆旁东塔上聚集了很多聒噪的乌鸦，为了让鸦群无从落脚，于是拆掉了原有的塔顶和飞檐斗拱。虽然这一说法因无官方记录，也被我市一些历史学者否定，但古塔中空无顶的事实，确实为植物生长提供了可能。

塔顶上的树是鸟儿种的，它们吃了植物种子，在塔顶休息时偶然排便所致。如今的江心屿附近栖息着白头翁、乌鸫鸟等，“植树造林”的极可能是它们，或是到此短暂落脚的候鸟。

“樟”拥“榕”抱

温州唯一的共生古树名木

树龄百年以上为古树，品种稀有或具人文价值的则可称名木。古树名木，是城市的绿色文物、会呼吸的宝藏，温州就生长着162种、12000多株古树名木。

江心屿第三棵“意外”之树就是位于江心屿澄鲜阁附近的樟树，树龄1300多年的它，算是一位出生于唐朝的“老翁”。

△古树名木共生的奇观

临江靠堤而卧，苍老的身躯已不堪岁月，即便如此，它还是高昂着头颅般的枝杈，向着江面方向蔼然远眺着，枝干间透露出一股不朽的力量。

“老翁”有一位老伴。在樟树粗壮的根系缠绕下，一棵500多岁的黄葛榕贴抱着生长。樟树采集东南边的阳光，榕树占有西北边的空间，两者紧紧相依却互不妨碍，保持着和谐长久的共生关系。

共生现象在自然界并不少见，但树龄这么高，且还都是古树名木的，“樟抱榕”在温州独此一景。

△一旁立有碑文，讲述顾锡畴的故事

人们热衷美好的事物，也愿意为这份美好赋予更多意义。民间有关“樟抱榕”的故事丰富传神，也诞生了很多饱满生动的形象，如勇于追求爱情的“高机和吴三春”“章哥和容姑”；如为民请命的明末礼部尚书顾锡畴等。相拥了几个世纪的“樟抱榕”，寄托了人们对爱情永寿，以及保庇家国的真挚愿望。

编辑 | 倪曲刘曦

校对 | 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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