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建筑最终都在历史长河中湮灭,留下来只是少数的幸运儿。它们有的经历过多次重建呈现在我们面前,有的却消逝在历史中,无缘得见。幸好有历代文人墨客给江心屿留下的诗文,为我们展现了古代江心之美。
清代陈舜咨编撰的《孤屿志》有载:海月堂,在西峰下,宋僧灵岳建……今废。《孤屿志》中还收录了鲍拯的《海月堂记》,介绍了这处遗失的胜迹。《海月堂记》中提到了这个优雅名字的来源:“讲僧灵岳作巨堂于西峰之下,未成而卒。僧惠昇者继而完之,乃请名于大中子。子曰:‘是堂负西而面东,俯视海涛之湍激;仰观月魄之澄清。因堂之所见,而以‘海月’’名之”。可观海可赏月,又建在西峰下,海月堂可能是建在沿江一带。现在游客在西峰下看到的建筑是澄鲜阁,西峰东侧建筑依次为谢公亭、温州革命历史纪念馆(前身为兴庆寺)、江心寺……
《孤屿志》中《海月堂记》,落款时间为“庆元戊午仲春”作者鲍拯生平不详。但这篇《海月堂记》落款时间是“庆元戊午仲春”,说明鲍拯是南宋人。庆元(1195年—1201年)是南宋宁宗的第一个年号。宋代江南禅刹兴盛,宁宗曾依丞相史弥远奏请,下诏始定江南禅寺之等级,设禅院五山十刹,江心寺位列其中。清康熙年间江心寺禅师元奇编撰的《江心志》曾提到鲍拯是“福州司理参军”。司理参军是宋代州级属官中的专职司法官,主要负责初审本州刑事案件和管理司理院羁押囚犯的工作。也就是说1198年的春天,这位叫鲍拯的福州司理参军或是公差,或是旅行,来到江心屿游玩,写下了这篇《海月堂记》。海月堂到底建于何时?虽然一时无法查阅到僧人灵岳、惠昇的详细生平,但杨蟠曾写下 《海月堂》,他是宋哲宗绍圣二年(1095)出任温州知州,在温两年多时间,这说明海月堂应建于1097年之前。据上世纪八十年代对江心屿东、西塔清理时所出的西塔铭砖:刻有“ 嘉祐六年八月”,石佛边刻字“ 元祐壬申”,说明北宋嘉祐六年(1061)和元祐七年(1092)曾进行两次修缮,处于西塔下的海月堂也许就是这个时期建的。海月堂何时毁废没有确切的记载,但从郭钟岳的诗词中可知,清时海月堂已经不存在了。清代郭钟岳在同治年间(1862-1883)任温州司马时,采风问俗,搜集轶事,作竹枝词100首,其中就有关于海月堂的描写。另据记载,海月堂曾经立有洪觉山太守碑像。洪觉山何许人也?洪垣(1507-1593)字峻之,号觉山,婺源人。据明代温州乡贤姜准《岐海琐谈》:“洪守垣,以嘉靖辛丑(1541年)自直指使迁温州郡守。政尚廉明,专以彰善瘅恶为务。”洪觉山在温州三年,教化大行,后因“岁饥,有闭籴者,饥民杀之,垣坐落职归”,仕途戛然而止。“而居官廉靖,殆不失为循良,寻被论褫职,士民至今惜之。”江心屿的这座太守碑像,乃为纪念洪觉山太守而立。
南宋时江心屿上曾有亭名叫“媚川图”,此处景观美如图画。永嘉太守谢灵运游江心屿时,写下“孤屿媚中川”等名句,“媚川”之名因此而起。南宋永嘉文士许及之,字深父(或作深甫),号涉斋,有《涉斋集》传世,《全宋诗》录其诗18 卷,共1100余首。许及之自公元1163年进士及第,由饶州参军开始,一步步加官进爵,曾升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副宰相)。他曾辗转各地为官,与永嘉、袁州、临安等地的许多诗人都有交游。许及之所作《媚川图亭上观江心寺》,曾引起温州诗人群和。许及之留下多首回应诗,如《酬翁常之和媚川图上观江心寺诗》、《某谬题媚川图江心寺晚荷仲归兄依韵宠和至再愈工勉酬厚意终惭辞费》、《次王宣甫题媚川图韵》等。温州诗人这次群体唱和,与其说是吟咏媚川图亭和江心寺,不如说是集体缅怀谢灵运。许及之《再次常之换韵题江心寺诗》道出其中奥秘:“不是谢公亲历览,相忘只竟渺江湖。”如此山川,都托谢公发现之福。
当年宋高宗乘御舟至江心屿,驻跸江心时具体住在哪里?陈舜咨编撰的《孤屿志》中记载,龙翔寺中的翠幄轩为宋高宗驻跸处,今废。
宋代诗人杨蟠曾以“翠幄轩”为题,作诗一首:“海榕树倒出,皮斡亦轮囷。或问寿几许,千年为一春。”
据说宋代状元王十朋少年时曾在江心屿读过书,他在高宗来温州时,刚好躬逢其“盛”,写下一首《驾幸温州次僧宗觉韵》的诗:
诗中“东瓯山水发清辉”一句,是针对高宗所书“清辉浴光”四字而言的。宋高宗在江心屿时,写下了“清辉”“浴光”御笔。龙翔寺中的清辉轩、浴光精舍也因此得名。《孤屿志》中记载,清辉轩,在龙翔院中,额为宋高宗御书。浴光精舍,在龙翔院中,额为宋高宗御书,今废。宋高宗在江心御书的“清辉”原为木匾。经过历代人的精心保护,“清辉”的御笔木匾珍藏在温州博物馆,现为珍贵文物,而“浴光”早已遗失。如今在江心寺中看到的“清辉”碑刻,是当年有识之士担忧唯一的“清辉”木匾也保不住,便于光绪年间摹勒于石,翻刻成石碑。碑为青石质,刻高宗御笔于其上,字略大,刻清朝温处道方鼎锐跋文于其下。石碑行楷书,“清”字径一尺四寸五分,“辉”字径一尺五寸五分。
编辑 | 佳佳 刘曦
校对 | 郑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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