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如果父子相继为进士,称之为“世进士第”。在永嘉豫章村,有一座“世进士”牌坊,纪念的就是豫章村的胡家。豫章胡氏人才辈出,仕进不绝,自胡弼始,其子胡褒、胡裒、胡襄,孙辈胡序,曾孙辈胡宗、胡守,四代人出了7位进士,是永嘉耕读传家之典范。清陈舜咨编纂的《孤屿志》不仅收录了胡褒的一首诗,更是以少见的笔墨详细介绍了有关他的一段故事。本期孤屿志,走进门第显赫的豫章胡家。
豫章胡氏的始祖胡弼(1087—1172),字公辅,号卧云,原居江西南昌(古称豫章)。南宋大观三年(1109)进士,初授大理寺评事,调吏科都给事,性鲠直,弹劾不避权贵,因而人多忌之,以抗直遭谗而辞官回乡。胡弼在绍兴十一年(1141)应永嘉同年吴表臣之邀来温,携全家居住在永嘉县城墨池坊。胡弼在墨池坊开设讲堂,士人踵门相从者数百人。两年后,胡弼到楠溪江游玩时,发现楠溪渠口附近风水极佳,“襟青葱之山,带潋滟之水,且有文笔之峰拥其秀,长方之池喻为砚,呈文笔醮砚之态,有文人迭出之兆”。于是,胡弼又带着全家移居楠溪。相传胡弼为了不忘记家乡,把新居之地取名为豫章,还在村子里种了许多樟树。胡弼的3个儿子,次子胡裒为绍兴五年进士,长子胡褒(亦作“褎”)、少子胡襄为绍兴八年进士,称“胡氏三俊”。胡弼的孙子胡序,字少宾,绍兴十八年(1148)进士。胡序是永嘉学派大师薛季宣的姐夫,与陈傅良、叶适等交往密切。
胡褒与弟弟胡襄同榜进士。清陈舜咨编纂的《孤屿志》中收录了一首胡褒的诗,并详细介绍了诗人的事迹。《孤屿志》记载,“按黄宗豫少保六桧堂卷题辞,褒,永嘉人,当宋运中微,隐居华盖山下,手植六桧,遂以名堂,以寓戮桧之意,盖恨秦相之奸也。”
黄宗豫少保就是明朝内阁首辅黄淮。黄淮的《题六桧堂卷》原文说:“今观胡褎之六桧堂,其亦忿之征于辞者欤!褎,温之永嘉人。当宋运中微,屏处华盖山中,读书自娱,忿秦桧之误国,痛入骨髓,然而未能伸其志也。遂于堂阶之下,手植桧六本,揭其扁曰‘六桧’……况褎未获进用于朝者乎?后虽一出,竟以奸权妒嫉,仅至滁阳通判而止。”黄淮《题六桧堂卷》由于胡家三兄弟的名字褒、褎、裒字形相似且生僻,以致“兄弟名字官秩混淆已久”。事实上,官至滁阳通判的是胡褒的弟弟胡裒,也就是说“六桧堂”轶事的主人公可能是胡裒。《温州历史年表》记载,胡裒,因与秦桧不和,为官仅止滁州通判,晚年于县城华盖山建一别舍,堂前手植6株桧树,额其堂曰:“六桧堂”。“六”与“戮”谐音,隐寓“杀戮秦桧”。为何胡裒如此憎恨秦桧?绍兴二年(1132)八月,秦桧罢相,不久寓居温州。绍兴六年(1136年)六月,秦桧任温州府知州,做起了温州的最高“长官”,后来改知绍兴府。虽然秦桧任温州知州的时间很短,但此前一直在温州闲居。有一些温州当地的名流与之交往,但也有不少人憎恶他。胡裒在天庆观读书时,秦侩“杖策来觇之”,当时胡裒正在读《孟子》书,没有搭理秦桧,只管自己读书。也有学者质疑“六桧堂”一事的真伪性,但可以明确的是秦桧在温州并不受待见。秦桧在温州营私结党,为收买人心,他曾捐田产给温州学宫,学宫绘像立祠予以回报。淳熙九年(1182),朱熹提举两浙路常平茶盐公事,发布《除秦桧祠移文》。绍熙二年(1191)知温州孙懋“以秦误国之罪,朝野所共摈,绝非所以风厉学者,撤去之”。
永嘉豫章文人迭出。胡裒后人胡宗韫,是明初名噪一时的书画家,徵仕郎中书舍人致仕。
胡宗韫(1372—1461),原名景洪,字好古,号爱梅道人,永嘉豫章村人。胡宗韫自幼好学,书画无不精妙,尤善文史。经同乡黄淮举荐,永乐间征辟进京,入文渊阁与杨士奇等阁臣相继修《太宗实录》、《仁宗实录》,曾先后得到宣宗四道敕命嘉奖。宣德二年(1427)三月诏赐为徵仕郎中书舍人。
宣德四年(1429),胡宗韫辞官回乡,在永嘉豫章对岸凤凰山麓设石马书院。据豫章村《胡氏宗谱》,其位于“渠口寨山之麓,后枕高岳石壁,下临溪流深渊。”地址大概在现在的渠口凤凰山麓的石马垟庙位置。
胡宗韫在朝为官时,与永嘉同僚、宫廷画家谢庭循的关系不错。他回乡时,谢庭循特作《送中书舍人胡宗蕴归田》诗相赠:
长期以来,胡宗韫的作品鲜为人知,首都博物馆所藏的《墨梅图》,可能是他唯一存世的绘画作品。《墨梅图》中的梅花,枝干造型成横卧之S形,枝条多为曲线状,花朵繁密,重墨写枝,浓墨点苔,淡墨圈点花蕊,“笔墨明洁,殊有情致”。《“六桧”寓意杀戮秦桧?——温州六桧堂故事溯源》 潘猛补《只上了七天班!秦桧当温州知州的时间<宋史>记错了》 潘猛补